wb@磁悬浮光环

【约十】重锤线

*时间在三期结束后十代的成人旅行,和尤贝尔一起消灭光之波动,丹麦之旅

*重锤线是依赖地心引力,建筑中用来画直线的一种方法。

*7000+有一点长

*summary:十代提出了一个让双方都不愉快的决定,由此衍生的别扭跟和解

Happy Birthday To  @回路梦中 

OK?

重锤线

 

倘若一个人不给你他全部的信任,他是根本不在意你,还是太过在意你?

 

1.

 

你见过幽灵吗?

 

抱歉,我的意思是,你见过像幽灵一样的人吗?他们神出鬼没,让你恨不得抓住他们,仔细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真有那样的人?加勒姆财团的少爷告诉你的?女士坐在轮船露天的甲板餐桌旁,从侍者盘里取走一杯香槟。

 

确实,他说有个男孩就是如此,我们国家的决斗冠军,你知道吗?

 

哦,她小小地惋叹一声,丹麦人的协作精神呢?女士皱起眉头问道,她是名尽职的国际志愿者。

 

别笼统概括,他也乘坐这艘游轮,我在想如果我们运气够好的话,可以见一见他,但当时阿蒙和他统共四个人在轮船上,都要称呼他为幽灵,我们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女士点头,但见到他,你要为说他是幽灵道歉,话音刚落,靠在栏杆上,远眺海港的男孩似乎得到什么发现,他直起后背,靛蓝的短装外套被海风灌入,像背着一个饱满的跳伞包,衬托出他下半截腰身劲瘦笔挺,男孩转过身高高举起手,神色严肃,尽可能地大声呼救,有人落水了!声音被大风捎上一程,迅速传遍了甲板。

 

救生员拿上装备大步跑向他,呼喊着“约翰·安德森”,正看见男孩单手翻过雪白栏杆,像只轻盈的豹子,双手伸直合拢,如同一只蓝白相间的海鸥冲刺觅食,毫不犹豫地于长夏明亮的黄昏时分,从十五米高的跳台上坠落大海。巨轮模糊界限,他被地心引力拉扯,在海天之间画出一条短暂的墨色垂线,如同上帝抛出鱼竿。

 

噗通。

 

水声,重量,实体,丹麦男孩。

 

......是幽灵吗?

 

女士给他一记重拳,快道歉!

 

而漂浮在海面上的十代刚刚睁开眼,光之波动把他扔到什么地方了?

然后他眯眼凝视约翰跃入视野,跃入海中,阳光明烈海草浓腥,一切产生幻觉的要素齐全,他再度沉沉睡去之前,盯着约翰背后像豆荚一样鼓起的外套。

 

降落伞撑开了吗?

 

2.

 

“你的同伴呢?”

 

这是十代醒来后被问到的第一个问题。他躺在一张浅蓝吊床上,布面细小的绒毛轻挠后颈,意识清醒之前他感受到些微的摇晃,好似海水温柔的拥抱,脸上覆盖散发水汽的热度,他看到移动的白色,约翰用热毛巾帮他擦掉脸上结晶的海盐。

 

“我是一个人来的。”十代回答。

 

约翰的手陡然停住,他拿开毛巾,毫无阻碍地看着十代,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在等待下文。他的蓝眼睛里十代仿佛遇到翻腾的海浪,可约翰是看向自己的,他眼里只倒映出自己。

 

然后十代反应过来,刚才的说辞包含了些隐晦信息。

 

这是失去同伴的曾经决定的,是他由此而生的恐惧决定的。不能怪他开始逃避亲密关系,这其中的连带责任总让另一方断定,与他并肩战斗属于常态,而那恰恰是他努力避免的。他回收对同伴的信任,是为了保护朋友,不必因卷入他的战斗受到伤害。

 

约翰还在等他解释。

 

十代抿抿嘴,他和约翰很相像,由此带来他们对彼此十分了解,蒙混过关不可能,谎言更是不攻自破,所以他结结巴巴说实话,约翰,你知道,对抗光之波动非常危险,我不想任何人因为和我一起作战牺牲。

 

约翰低垂眼睛草草点头,像是十代一开口他就已经明白,所以未发出反驳,不去计较任何人这个范畴是否没收了自己的信赖,只是沉默。而十代看清他眼底的感同身受,他衷心许愿约翰并非有过相似的痛苦记忆,才选择给他宽容,这理解牵扯出过往与他默契非常的某种快乐,纯粹又遥远,安抚了十代暴露行程的焦虑。

 

他试探性勾起一个笑容,顺便的,我正在进行我的成人旅行。

 

约翰愣了愣,十代跳脱语气的一刻回归反哺了他,是吗?他终于笑着说。

 

3.

 

约翰有决斗学院的联系方式吗?必然的。

 

你告诉他你被光之波动扔到丹麦就是个错误,尤贝尔冷哼,既然担心他告诉其他人你在这里,惹出麻烦,一开始你就该闭嘴别相信他。

 

十代忍住叹气的欲望,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想。

 

拿捏信任一个人的剂量谈何容易,更何况那可是约翰。

 

值得高兴的是他尚未收到来自翔和其他人的短信,可见约翰仍保守他的消息,他并非拒绝朋友的关心,仅仅是如果伙伴提出同行的要求,回绝显得不近人情,虽然好过他们直面光之波动,可拒绝源于自己多少会激起些许疼痛。

 

“约翰......你联系过决斗学院吗?”以免朋友们突然到访,十代问约翰,对方搬出吊床下的纸箱子,边走边回应:

 

“我认为如果你想让他们知道,就完全不需要我代劳。”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也不会插手,十代捕捉到弦外之音,对答转了个弯意有所指,尤贝尔点评,虽然我知道他很聪明,但他以前说话就这样?

 

非常时期,非常对策。十代冲尤贝尔摇头。

 

好吧,你提过几天后异世界的通道打开,你耽搁一会就得回去作战,还打算不回决斗学院吗?尤贝尔抱手瞥一眼沙发上的十代。

 

前半句我实话实说,后半句没提,但约翰应该全猜到了。

 

以及你不如休息一下,约翰其实听得见你说话。

 

......

 

约翰手肘支撑在纸箱上笑起来,抱歉抱歉,我本来打算看看你什么时候才发现,不过十代作弊,提前结束。

 

喂!这难道不算我赢,我可是游戏开始之前就得出答案了,十代走近帮忙搬出一沓杂志,安放在铁艺茶几上。

 

尤贝尔难得没有反击,好极了,现在约翰后半句也知道了,尤贝尔调动十代的心跳到耳边,放大效果听来像陆军列队前进的脚步声,气势恢宏震耳欲聋,尤贝尔翻了个白眼,听话回去休息。

 

“所以你想去哪里旅行?”

 

“什么?”十代接住滑落的杂志。

 

“成人旅行,你说你在成人旅行,”约翰摊开一本杂志举到十代面前,跨幅的海滩美景,小美人鱼铜像忧愁眺望,“你要从杂志中找找景点,或者只去我知道的那些?”

 

这里是丹麦,哥本哈根,约翰。

 

拜托,我很久没回家了。

 

十代忍笑拿起一本杂志,丹麦语他一窍不通,十代快速浏览图片,说来奇怪这本似乎与决斗的关系更密切,全彩页面翻动像流动的混合颜料,十代停在某一页,依靠沙发背,低下脑袋仔细辨认,回头看看约翰,再看看杂志,几次来回,嘴角弧度慢慢扬起。

 

约翰挑眉,注意到他仿佛看新奇事物的眼神,视线移到杂志封面,扫视丹麦语,终于发挥本土人民的优势,立刻辨认出那本不该现在出现的杂志,站起来扭身抢夺,十代眼疾手快,用杂志盖住脸闷声大笑,他从页面顶端露出眼睛,约翰耳垂的鲜红像春季的野生覆盆子,水墨般通透。

 

“约翰几年前照片和现在差别很大呢。”丹麦语是怎么说“决斗冠军”的?十代悄悄想。

 

“你快把杂志还给我!”

 

4.

 

约翰家中随处可见北欧风格,棉麻布艺,浅蓝陶瓷,金属铁架,去除繁复着色,以保留原始质感优先,大片的白与蓝交叠出高挑设计,却有种拒人千里的冷冽,可当约翰翻动木架上编织毯的长长流苏,一边套上蓝色外套,一边轻拍编制草笼,卢比,他叫道,紫色的小精灵探出草窝里跳到十代腿上。

 

尽管十代认为这间双层小屋一个人住太过奢侈,但约翰笑了笑,两个人住或许正好,今天回来,我们一起收拾二楼房间。

 

当约翰在这里,好似凌寒冬日呼出的一口暖气,因为酷寒难当,格外饱含生机。

 

学习孩童的家中探险似乎不错。

 

也许,我们不用出门,我对约翰住的地方很好奇。十代提议。

 

约翰恶狠狠地把那本决斗杂志塞到最下层,脑海里来不及数清此地保留的童年物什,立即严词拒绝。

 

5.

 

长堤公园全天开放,世界各地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公园大门停靠密集的单车,海滩起始,人造泳池里的群众依次登上跳水台,年轻人毫无保留地献上掌声,十代看到不远处斯堪的纳维亚的小美人鱼,正目送一群海鸟腾空飞去。

 

他手里的丹麦酥剩下一半,约翰说你最好快点吃完它,为什么,对方笑容讳莫如深。十代挠挠下巴猜不透,以防万一咬下一大口糕点,零星碎屑敲落街道,白色伞棚上休憩的海鸟们追着他的脚降落,啄食过程中推搡十代摇摇晃晃地转圈,如同慌张拙劣的舞步,约翰乐不可支。

 

你别笑了,先想想办法,十代笑得无可奈何,琥珀般的瞳孔威胁似的瞪他一眼。

 

约翰笑得更大声了,他总算从退开几步围观的状态里醒悟,然后他踏出两步,脚底轻快弹起,向海鸟传递一种恐吓性质的顽皮,跨进十代周围,仿若踩进溢满的喷泉池,雪白海鸟环绕他们受惊起飞,像高高飞溅的一圈水花,像长出羽翼的螺旋天梯。

 

翅膀花束般簇拥他们划过,十代眯起眼睛用手挡住,约翰握住他另一只手腕,将最后一点金黄的丹麦酥硬塞进他嘴里,十代凭借翅膀下融融的白色日光,呛得咳嗽之前,给出约翰肩膀精准的一拳。

 

“丹麦的惊喜,怎么样?”长堤沿海的巨大碎石提供天然的休息场所,他们坐下后约翰问他。

 

十代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别以为这种程度就能吓住我,我可是去过宇宙的人。”

 

“怎么会?我以为你喜欢小动物呢。”

 

“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我见过光之波动,约翰你知道吗,那看上去就像一条银河里堆积着闪电。”

 

“还有陨石,流星群,新生命。”尤贝尔替他说下去。

 

约翰眨眨眼睛:“那很厉害!”

 

“可你没去过丹麦。”他说道,侧过身时的蓝眼睛因为自信闪闪发亮。

 

十代怔住,无关壮丽与否,许多事物因为举世无双、独一无二所以无法比较,他无可避免地想起独家贩售的部分记忆,他是否仍热烈地想念他们,比如翔,比如剑山,比如决斗学院,比如丹麦,比如约翰。

 

比如栗子球和卢比。

 

比如他们是很像很像的。

 

无论是和精灵的友谊,还是面对强敌时相同的兴奋,他们为同种几乎万中无一的快乐雀跃,一种遇强则强的开朗,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十代以为自己不会变的,会永远为这份快乐战斗。

 

但他已经独自穿行许多世界,生死面前,他想不起这份快乐的模样了。

 

约翰是他对美好过去的某种含沙射影,他看着他就像看曾经单纯快乐的自己,世人有多渴望时光倒流、重返青春,他就有多珍惜约翰。

 

他宛如注视一个穿透时光的奇迹,无异于锁定他决斗初心的锚,他的重锤线,他的试金石,他的度量衡,他的快乐之源,他的道路伊始。

 

“是的,”十代说,“我还没见过你。”

 

“...你知道我只是想说我的家乡很棒。”

 

“我知道,我也只是想说和你在一起很棒。”

 

约翰稍微扬了扬嘴角,笑容有些勉强,他少有待朋友如此怠慢,十代难得察觉出不对劲的苗头,却拦不住约翰说出下一句话:

 

“那么你还会回来吗?”

 

一句话戳穿粉饰太平,十代突然想起从他们相遇,他还没问过约翰对于他从决斗学院退学的看法,现在他只需复述一遍早已下定的决心,毫无难度,权当确认,不该在约翰审视的眼神中万分动摇,以致反复自省,你是否还想念同伴?

 

“我不知道,”他说,“之前我认为只相信自己才是保护同伴,保护我自己的做法,但只遇到你这个决定就彻底失效了,尤贝尔说我应该什么都别和你说。”十代摊开手,无奈摇摇头。

 

“约翰是怎么看的?”

 

“我当然很生气。”约翰立即回答。

 

真的吗?十代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看起来完全不像生气了。

 

约翰皱紧眉头,双手叉腰眼神凶恶地看他,像预备发号施令的孩子头,相信了?

 

十代笑着摆手,这个表情一点也不适合你,约翰。

 

约翰也笑了,你说你在成人旅行,作为朋友我应该让你玩得愉快,但你说你不打算回来见大家,我当然生气,就事论事,我不想因为其中一件事牵扯到别的好心情。

 

十代心里感谢他没有迁怒的温柔。

 

我生气是因为你明明想念伙伴,却违背了内心的想法,约翰继续说,你不能因为同行的伙伴失败过,受过伤害,就否认曾经正因为大家齐心协力,最后创造的奇迹。

 

十代,你不必剥夺自己的快乐,也不该对伙伴这么严苛。

 

所以你应该回来。这句话约翰最后没有说。

 

十代等了等,确实没有下文。

 

他心底一个声音在说你知道原因,他不大呼小叫,不分道扬镳,其实源于他完全地、彻底地接受了你的决定,他对此愤怒,他收敛笑容,他发表不同的观点,却并不打算扭转它,介入它,拯救它。

 

选择的权利一直属于十代。

 

换做以往约翰一定竭尽全力说服十代,那时少年们执着于以己度人,强硬将自己的关怀套入别人的思维,误以为那是休戚与共的温柔,最为稳妥合理,可很多事情不是以“你应该”开头,便能成为万能公式。

 

异界的种种非难对他揠苗助长,参与其中的约翰,何尝不是和他一同成长着。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回去的路上,十代踩着单车说道。

 

我知道,况且长大也不全是不好的事情。约翰回答。

 

这句话以前十代认为是谎言,现在终于相信了。

 

7.

 

尤贝尔提前三天告诉十代异界开启的时间地点,结论简洁利索,时间已经留给十代,该怎么告别是他应该操心的事。

 

陷在沙发里的十代看起来根本不记得,钟表十二点整,夜里隧道出现,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十代面无表情地收回枕在脑后交叠的手,从沙发里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约翰,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去哪里?”约翰问,他拎起玻璃水壶,十代的杯子空了。

 

“长堤公园。”

 

“我们一起去?”

 

十代顿了顿,约翰几乎瞬间就意识到这次出行的特殊,脸上的轻松流云般消散,距离感一下刺痛了十代,他很抱歉,单纯为他让约翰生气。

 

“或者...或者你想和我一起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他急于挽回,有点语无伦次。

 

“不,我不和你一起去了。”约翰说,他放下水壶,里面的柠檬片像没有锚的小舟,被动荡的水面拉扯得左右摇晃。

 

十代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是你可以来送送我吗?我们一起在路上聊聊天,毕竟可能我们以后很久很久,都无法见面,我会想念你,非常想念你。

 

“不是,约翰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你送我到公园的话,我是说,我的外语太糟糕了...”尤贝尔简直要看不下去,颇为冷酷地建议,快说重点。

 

“我知道,十代,我知道你的好意,”约翰脸上的表情稍微得到控制,他快速接受了现实发展,稍微勾起一点嘴角,远看还是愉快开朗的样子,“但我不和你一起去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十代,聪明如他必定掌握十代的引申义,可他明确地拒绝了,两次,在此之前十代没有对任何人发出邀请。

 

他不想给自己送别。

 

十代忽然想起约翰说他很生气,不是说说而已。

 

 

唯一有建树的进展就是他借到了约翰的自行车,现在他已经走在长堤公园的人行道上,路线牢牢刻在尤贝尔的脑海里,在他们第一次游览这里时。

 

羽翼栗子球跟在身后,语气有些焦躁,而十代当然不希望他们之间不欢而散,时至今日只剩一个解释给他,他们之间无忧无虑的几天时光便是约翰的告别。

 

约翰抗拒某件事就不愿再和它扯上一点关系,他拒绝讨论,同样拒绝为了十代让步。

 

十代甚至笑了下,他们连一意孤行的固执都很相似。

 

单车他停靠在同样的地方,十代站在路中间,顺由小人鱼的视角端详那片海,游人如织,游轮如林,他们重逢的黄昏,坠海的约翰好似引力作用的重锤线,弓箭一样直插进他心的枷锁,往后他真诚的快乐再也无处遁形。

 

他锁上的、尘封的箱子里盛着过去情谊,正因他曾经如此深信友爱的魔力,才对同行的好友抱有绝对的信任,得到约翰的线索后放心向前,后背交给伙伴。他相信他们可以处理好麻烦,可以战胜磨难。

 

但他做错了,很多事情,不是他坚信就会一帆风顺。

 

信任的给予需要裁定对方是否能接受,于是他断言,相信自己是唯一的出路,他锁上箱子,他与危险搏斗,像生长在战斗的影子里,直到害怕现身也殃及池鱼。

 

所以不如不再见。

 

即使你留恋学院时光,哪怕无法再以一个孩子的目光看待世界;你怀念给你带来快乐的朋友们,他们是否值得一个郑重的告别,一次同路却不同行的旅程,就像你期待的送别迟迟未来那般,约翰的意思是这样吗?

 

真的不再见?

 

十代转身朝来路奔跑,耳边尤贝尔不停大声质问,他夺过自行车,踩上踏板,穿街走巷冲向那栋郊外的小屋,他闻到啤酒缭绕的香气,烘焙的甜味,被猛袭的强风压缩进嗅觉,他靠它呼吸着,却联想到仿若大海的发丝与双眸。

 

初秋的鹳群和他同时赶到,寰宇平静,强风急速旋转,约翰坐在蓝色斜顶的屋檐,黑色夹克随风摆动,他背后是嶙峋的野地,针叶林的飒飒声自远方间歇吹奏,太阳沉没进旷野,只留几线金光与压过天际的湛蓝交织,金红余晖照进他们眼底,头顶星子寥落,他们肩负星辰,又眼含炬火。

 

十代脚踩扶梯,登上屋顶,约翰握住了他的手助力,我会回来的,十代说,约翰的问题他给出了答案。

 

约翰的笑容诚挚,那么我等着那天到来,我们会再见面的,十代。他的眼里倒映着未入夜的稀疏星星,闪闪发亮,十代坐得和他更靠近了,神话中星星祝福北欧的子民,保佑他们度过斯堪的纳维亚岛的冬日长夜。

 

相信一个人如同考验钻石,约翰挖掘出十代的热忱,向他展示他对约翰的信任,他自豪钻石的硬度,亦珍爱它光辉美丽,他明白它不会为刀剑所伤,却还是畏惧冒失去它的风险。

 

我担心某一天因为我的原因,害大家牺牲,我计划仅仅相信我自己,可我信任你,总是信任你,所以我猜想,我对翔和大家同样该给出我认为合适的信任,我会尝试的,十代说。

 

我也一样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但即使那一天真的发生,十代,不要太自负,他们也为自己做出了决定,约翰回答。

 

十代笑起来,这些话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也得听进去啊,约翰无奈地笑,我们对自己的见解都太固执了。个人主义的英雄格外坚信自己决策,这是他们成功的法则,也造成他们难以说服。

 

唯独一点我还没有想明白,十代笑完认真地对视。

 

是什么?

 

我大致能想到怎么处理翔,剑山他们,很多人希望得到一个引导者,奥布莱恩需要一个共享情报的战友,凯撒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很多人对我抱有不同的期待,那么你呢,约翰,你希望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

 

翔和剑山的大哥,老师的坏学生,鲸岛校长的优等生,凯撒的对手,尤贝尔另一半的灵魂。

 

“那么你呢,约翰你的答案是什么?”

 

约翰半张嘴一时未回答。这不像十代问的问题,这把他自己放在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他移交了选择权,约翰可以说他是十代的同学,十代的对手,甚至他生命里的过客,他的灵魂伴侣,他们此生再不相见,抑或永不分离,他能选择像陌生人一样抛弃他,也能效仿尤贝尔占有他。

 

十代这一瞬间愿意抛弃自我地盲信他,他以理智思考了过久,感情一时无处安放。

 

只要他现在、此时此刻告诉十代他的答案,一切都会成真。

 

“我不知道,十代,这不是我应该回答的问题,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是由你自己决定的。”约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像长出了一口气,又好似呼吸般自然。

 

十代愣怔了一会,后知后觉似的笑出声:“那我想,你要求的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位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明明可以选择说更广义上的,我的伙伴,但是你没有,所以我猜你想得到的比这个更多。”

 

约翰很惊讶,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十代握住他的手,当你拒绝回答我的时候。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我们彼此想要的,恐怕我们现在还不能很好地理解。

 

你这么相信我,你还怕异界时的事情再重演吗?约翰握紧他的手。

 

那时少年们之间的情感刚刚成型,远不能经受太猛烈的冲击,却不代表这份感情日后失去了潜力,他们不会再因为某一方的失信,愤怒,被控制,挑拨离间匆匆哗变,时间教会他们心心相连,让彼此的联系足够坚固。

 

我不会害怕了,异界里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彼此。

 

那时候没有,那之后也不再会有,十代说,目光坚定。

 

 

最后,让我祝你一路顺风,约翰说。他的目光追随十代爬下屋顶,骑上自行车,急匆匆地朝他挥手离开。

 

和他急匆匆地朝他赶来时一模一样。

 

十代永远言出必行。

 

END


这篇文花费了我正好一周的时间,谁能想到前面6k字就是为了最后他们还没点明的爱情铺垫呢【唉声叹气】希望您不会嫌弃qwq过程非常困顿拧巴,孩子的相处模式还是熟悉的,但难在这个故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们当做孩子看待。

希望能体现他们经历三期之后的成长,不辜负三期所受的苦难,正因为有苦难所以也有恐惧,最后会战胜恐惧。

孩子会长成大人,成人会回归孩童。


最后再次祝您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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