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会被打脸的摸鱼,博士维多利亚教学私设,OOC
*银灰x男博
*3000+
冬夏
1.
谢拉格的金盏花开了,虽然只有几朵,但崖心攀岩的时候还是采摘了哥哥的份,虽然知道寄到你那边,肯定是鲜花的尸体了,但仍希望为你捎去圣山的祝福,一切都好,哥哥。——初雪
信件抵达维多利亚,银灰手里的黄色小花早已枯萎,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一点清淡的残香,雪境春潮刚刚兴起,维多利亚的夏风已经刮去几阵花信。银灰在家中是很少用上这些轻薄衣衫的,旧衣服也和崭新的一般,而这个气温连他这样的菲林族人都不得不顺应时节,却仍然有人比他更像待在雪境。
博士的长衫交替在胸口,办公桌后的笑容有点苍白,尽管其中的友善成分向来很可观。
那时候他尚且不能把面前这个人和罗德岛的幕后领袖联系在一起,而一个扬名天下的博士给一个谢拉格学生的帮助比谈论日后急切得多。
但他还是不该来找博士。
天灾和源石技艺渗透进时代的脉搏,旧的秩序被打破重建,喀兰贸易风雨飘摇中手足无措,颇像一件落伍的老古董,渐渐沦落到只有地方性的观赏价值,可他的新任继承人却有着除旧立新的胆魄,孤身一人来到维多利亚求学,以至于银灰后来总能理解崖心和初雪的选择,他们三人的桀骜一脉相承。
“比起拯救世界,我希望您将重点变更到源石贸易上,毕竟,如果自己没法立足的话,救世也是虚无缥缈的吧。”
“确实,但天灾研究才是我的专业,可不要太为难我啊。”
银灰很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年轻的男孩有些不满意了:“如果喀兰贸易连生存都做不到,那么在天灾笼罩我们之前,竞争对手的胁迫和时代的唾弃,便能让谢拉格更早一步崩溃。”
“你好想总是觉得手里的太少了,谢拉格的小主人,”博士笑了,“你有很多东西,雪境忠于你。”
银灰当然不会被这个明显事实糊弄到,刚要开口反驳,博士接着说:“况且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贸易的话如果你想征服对手,你这样聪明的孩子是不需要我来教会的。”
“奉承我也没有用,那样我也不会告诉你雪境的对手会是谁,博士,尽管作为赌徒你也要告诉我给我押注的理由吧?”银灰礼貌地微笑,并不理会博士脸上一闪而过的忪怔。
“金钱是不管如何变化都屹立的公式,未来的世界我想我会需要一个能够在这方面冠压群雄的人。”
“结果你其实是在指望我自学成才?”
“在认识你之后决定的,现在你只是缺少对天灾和源石的了解而已。”
“好吧,”年轻的菲林姑且认为自己得到一个承诺,“可惜这个学期我的课表满了,不然我会对你的天灾专业更感兴趣,不过也无所谓了。”
“既然有你单独给我开小灶,那我去不去都是一样。”银灰笑容很理所当然,他所说的自然是博士实际上的偏心,果然看见博士无奈地摇头。
银灰站起身,返回雪境的列车就在下午,不能再耽搁了:“但我还是期待我们下一次会面,我保证,你的课上会看到我的。”
他按下博士的肩膀,阻止他站起了送行,瘦削而尖峣的骨骼令他也感到疼痛,然后他皱眉转身离去,那一刻他心里炸开隐约的预感,他们博弈的一天终将会到来,而那个人至少应该重视对他的倚仗,对自己好一点,健康明朗地活到那天。
他确信自己那时感到疼痛。
2.
而多年以后他在谢拉格听闻讯使的急报,切尔诺伯格尽管在封闭的雪镜也平地起浪,他坐在传统的针织毛毯上,银灰觉得有些愤怒,却不知这愤怒从何而起。
他是不是没有把角峰带在身边,他派去的人如果在,肯定不会……
但没有意义了,罗德岛朝龙门前进着,雪镜朝罗德岛靠拢着,而他终将来到那个人身边。
维多利亚的夏季没能留住他们。
他们各自风生水起,着手利弊,拿下一方势力,下个学期的初春已经得不到这两个人。
银灰多年以前回到谢拉格时胸臆未平,认定自己得到了一个对手的看重和邀约,他跃跃欲试,任何小看雪境的偏见者都将付出代价。
银灰在天灾来临之前拉起了雪境,成年的菲林终于意识到危险并非来自博士,竟然是来自自己的心软。
那个人就像天灾,带来矿石病也带来强大的力量,他以为自己在朝他而去,殊不知他也在往自己这里投来青睐,甚至早在天灾之前,早在谢拉格傲立群雄之前,无比彻底地摧毁了雪境的心脏。
3.
“尽管我从休眠仓苏醒后对目前战况一无所知,但阿米娅和罗德岛其他高层对此作出了杰出补救。如今诚如上述所言,罗德岛与喀兰贸易长久的合作交流使双方受益颇多,你我都了解,切尔诺伯格只会是一个起点。
“而我不希望那仅仅是暴乱的起点,它也是我们进一步巩固战线的起点,因此邀请您,喀兰的主人前往龙门一同作战。
您诚挚的,
博士”
银灰摩挲信纸上熟悉的笔记,膝盖上摊开摆放着一本天灾相关的课本,空白的地方散落油性笔的注脚,由于年岁的打薄已经很淡,银灰比对一模一样的字迹,手指划过旧书上的波浪线。
其实不需要如此细致的考据,银灰一直记得他的笔锋。
而自己现在的举动实在有些老派了,追忆往昔不是什么意气风发的人该做的,这些年他却深谙此道,他穿上皮质手套,双手覆盖拄着漆黑的宝剑,就像任何一位贵族军阀,无声地散发威严。
当初雪离家出走时,他甚至多少有些在意料之中。现在他温暖的房间里燃烧松香,银灰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到风雪,他看到杀机弥漫和...险恶的自由。
他从未有过较此时更理解妹妹们逃离此地的原因,银灰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像离弦的弓箭弹射出去,骤然袭来的风雪灌进帐篷,快速翻动书籍页面,连博士手写的来信也飞得不知所踪。
他像只真正的雪豹一样俯冲下雪山,数日前他已经备好去龙城的人马,只等他一声令下,又或者只等那个人向他求援,他的预测很少出错。
讯使在他身后高声呼唤,银灰的猎鹰也追不上他,谢拉格枝头的鸟雀来不及逃窜被气浪掀翻,森林猫和猞猁弹跳嘶声,他太快了。
他跑得那么快,讯使甚至猜想,他驻守谢拉格这么久就是为了踏过冰渍层,直面风霜冲下雪山的这一刻,这一秒。他那么畅快而狂喜,就像很多年前的一个少年,就像原始的猛兽般追逐着猎物,只等动身冲刺的今天。
隐约间讯使仿佛听到很轻的笑声,又好像没有。
魏彦吾身为龙门的主人招待了他,银灰潜意识不喜欢和这种迂回的对手交锋,但龙门作为又一贵族势力的聚集地,与喀兰贸易的交流不可谓不密切,银灰微笑,我想我们双方对罗德岛的兴趣很类似,只不过我押上的筹码多一些而已。
魏彦吾放下烟斗,笑容讳莫如深。
文月公主留他们一行用过晚餐,天色渐晚,当龙门近卫局和罗德岛在追查整合运动,贵族们正远远遥控,谈论布局。古老的城市点起霓虹灯,文月公主送给他一盏东方风格的手提灯笼,内里却不是烛火,没那么容易熄灭。她优雅地欠身,她说路上小心。
银灰点点头,他的剑自进入龙门便没有离手。
今日他风尘仆仆,注定赶不上战场了。他来到罗德岛稍作安顿,此刻并没有多少人来“拷问”他,多数人在基建工程忙碌,更多的人卷进龙门的整合运动巷战,崖心和初雪来打招呼,他此刻已经不像一个遭到背叛的少年,暴躁地教训妹妹们一顿,而是叹了一口气,姐妹俩面面相对。
就在崖心准备休息回去的时候,银灰站在罗德岛狭窄的入口,手里一盏橙红的灯笼在晃动,她说,哥哥,你在等人吗?
他实在不该跑得太快,他兽绒制作的大氅陷在雪地里,被雪水沾湿尾部。
龙门开始下雪,仿佛雪境将风雪笼在他的衣袍里一同带来,银灰最终没有回答她。
罗德岛周身的白炽灯光铺设,在他身上刀刀利落地砍出阴影,初雪忽然感到他有些寂寞,那种苍白和固执她太少见到,罕见并未生气,她静静地站在银灰身后。
直到她反应过来,明早的物资运输自己不能缺席,她转身离去时,注意到银灰漆黑的大氅在钢化地面上拖曳着水痕,再被深夜的寒气冻结成冰,雪花总是零星几朵。
博士回到罗德岛夜色很深,他却看见一片雪白。
银灰的笑容并不在意:“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做什么?”
阿米娅赶紧上前来给银灰做介绍,博士短暂的错愕后平静了,忽而有点惊讶,他们这样把远道而来的贵宾晾在门前很是失职,他慌乱地说,你的大衣?
而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伸出的双手是想接住什么,就不能责怪罗德岛众人疑惑的眼神,更不能责怪银灰收回即将用大氅笼罩自己的手。这几乎出于本能。
而银灰的笑容很深,他摘下面罩仔细地研究。
银灰脱下大衣,叠挂在他的臂弯里,博士尴尬的手还在他面前,银灰另一只手与他握在一起,握紧,再松开。
“天气很冷。”博士最终建议,隐晦也直白。
“确实,”银灰回答,“但冬天很快会过去。”他提着灯笼相照他往罗德岛里走去,得知他们的归来,很快,顶灯亮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