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光

*两人26岁设定，还是丹麦故事（你有完没完了）

*发誓是最后一次了hhhh前文是 重锤线➡️静动脉

*4000+

*约翰6.11生日快乐！

Bless You

 

1.

明日香可以作证，基于完全能够预见到：将来会有无数好奇者，争先恐后地询问这起意料之中又合乎情理的事故。那么她所有该说的，就是她的疑心最初源于一次毫不出奇的出游。

 

当时她还是北美的研究生，毕业学期迎来了斯堪的纳维亚岛的一对旧友，周末他们正一同前往餐馆，路过一座教堂，门前的草坪被各色人物占据着，往常只有鸽子会光顾这片空地，如今此类萧索的神圣场所前，竟然坐满了正装出席的人们，看上去十分显眼，明日香注意到十代好奇的眼神，她想了想：“是婚礼吧。”

 

“外面的宾客可能正在等主人家传铃。”

 

十代点点头，反问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我听说，索吻的另一种隐晦的说法是‘赐予祝福’，明日香，有这回事吗？毕竟打个喷嚏都要祝福的不是吗？”

 

明日香感到哪里不对劲：“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嗯...或许你说得没错吧，可我身边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一直未发表言论的约翰此时幅度很小地挑了下眉，充满活泼的暗示意味，奇怪，这种问题留给北欧本土住民回答不是更合适？即便明知十代对人际交往的粗枝大叶，万分不可能留意到约翰的异色，但下一秒两人的一致行动确实可以称作心有灵犀了。

 

我为什么没有问他们？明日香腹诽，为什么没有在两位福尔摩斯先生上下打量对方，视线在彼此身上来回逡巡时问他们，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如今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完美解答，而幸亏几年前，她敏锐的第六感救她免于尴尬，她永远奏效的直觉告诉她——他们思考的内容你还是别询问最好。

 

事实则是十代努力发挥想象力，将婚纱拉长尺寸套在约翰身上，而显然约翰也在做同样的事。

 

扫视两人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日香笃定未来其中一人会遭殃。

 

走着瞧吧，可别小看了男孩子的恶趣味。

 

2.

男孩们的哑谜很快被时间闲置角落，明日香回到决斗学院任教，完成一直以来的教师理想，那份邮件就踩着五月的尾巴抵达，明日香从教案里抬起头，点击，浏览，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三秒，上滑，重新阅读。

 

视线移开屏幕的一刻，她眼里景色的变化发生了，办公桌上绿色多肉盆栽打起百倍精神，仿佛天然的植物香薰，霎时散布开清爽醒神的信号，笔下密密麻麻的字迹不再工整，全部舞动出格起来，如同一篇跃跃欲试的乐章，她突然理解了那些人分享巨大惊喜的心境。

 

明日香曲指敲打办公桌的挡板，一位熟识的女同事转过头，她美丽的眼睛弯成月亮：“我要去丹麦了。”

 

“是朋友的生日聚会，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呢。”

 

 

受邀列表显然不止明日香，她来到候机厅已经看到翔在朝她招手了，作为生日会主人公的约翰背对着，此刻转过身问候，早乙女说作为聚会邀请人，他这是特地回来一趟随机，说完又问起十代的近况。

年轻人彼此交换信息趣事，各自的形象面貌被粉刷一新，却以相同的年少热情再次熟络，约翰回答完笑了笑，这次来我家你们记得带上外套啊。

 

六月初旬的北欧，春寒与暑热仍互相打着机锋，谁都不能完整支配这片大陆，况且他们到达哥本哈根的时间是当地清晨4点，机场跑道狂放的寒风鼓吹晨露，女孩们的长发和惊呼一同飘起，尽管约翰早早提醒，男孩们却不能认同了。

 

“可你自己没有穿外套啊。”爱德指出。

 

“嗯......可能因为我是本地人吧！”约翰话音刚落，肩抗日语寻人牌的十代已经找到目标，标语牌赶快被扔向脑后，十代从怀中备好的钩织毛毯里扯出一条，嬉皮笑脸甩到约翰头顶。

 

“别听约翰和你们吹牛，他出发前嘱托我准备几条毛毯，担心回到哥本哈根不适应。你们也过来拿，家乡那边已经是夏天了吧。”约翰掀起蓝色毛毯，扒出被罩住的脑袋，和十代对视眯起眼睛笑：“不许污蔑我！我是认真为大家的保暖作考虑的，我也不例外，再说了，叠好的毛毯不是我放在沙发上你拿来机场的？”

 

“哎？这么说你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吗？亏我还多带了一条给你。”约翰的绿眼睛因为惊讶睁大，忙不迭道谢，十代分辨他表演似的打趣成分，看来自己一点点炫耀成熟的心思被揭穿了，这时约翰话锋一转，他说为了你的好意那我一定要给自己裹上两条毛毯，下次我们谁再感冒，必须接受这种待遇了。

 

十代吐了下舌头，怎么还记仇上次在海滩着凉的事情。

 

“约翰身体锻炼得好，这种程度的风根本不在话下吧。”翔裹起毛毯跺脚说道。

 

“这样吗？你看剑山同样需要毛毯。”早乙女提出疑问，正从十代手里接过毛毯的剑山吓了一跳，约翰从背后搭上剑山的肩膀，两条毛毯令他仿佛不伦不类，又简约跳脱的中东民族，手上把毛毯不由分说塞进剑山怀里说：“如果想展示男子汉气概的话，过几天我们去海港泳池比试跳水才对吧！”

 

他的笑容自信而畅快，话语细致又织入少年的理直气壮，而十代不认可的眼神里闪烁明艳的光，嘴角更像一种挑衅的笑，就算你希望着凉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3.

“对了，除去约翰的生日，大哥是不是拿到了亚洲地区的决斗冠军啊？”

 

“听说冠军戒指是定制的，大哥你带了没有？”

 

“哈哈是这样，不过我没有把贵重物品随身携带的习惯，干脆下次你们自己去拿一个好了。”十代笑着对剑山和翔说。

 

“大哥说得太轻松啦，说起来欧洲地区的冠军是不是约翰？可恶啊，如果你们两个参赛的话真是太打击人了。”剑山挥舞拳头抱怨。

 

“喂你们难道这样就轻易放弃了吗哈哈，”十代作势锤剑山和翔的肩膀，“对了你们之前不是和约翰说好今天去海港泳池吗？现在是不是该准备了？”

 

约翰站在租借的面包车前面接话，一侧手掌靠拢嘴唇，单边喇叭一般，催促朋友们上车。明日香宾馆倒时差结束，兴致勃勃的男孩们已经提前出发，明日香循着地址和提示找到约翰家，给她开门的却是十代。

 

明日香有些惊讶：“十代你不去海港吗？”

 

“我去过很多次啦，约翰这次过生日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其他人先交给约翰，剩下的没有我可不行。”十代眨眨眼，侧身让她进来。

 

明日香坐定，浅蓝布艺沙发崭新而干净，单人沙发的脚边种一个编制草笼，明日香眼里空空如也，能够看到精灵的十代一惊，卢比，你没和约翰一起出门吗？约翰那个路痴居然忘了带上你？哎可是有导航的话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明日香咳嗽一声问：“约翰他们晚上回来？”

 

“是，不过生日聚会不在这里，在菲英岛，傍晚之前约翰会驾车送他们过桥先去，明日香你和我一起好了。”

 

“怎么想到去隔壁的小岛？”

 

“约翰以前的中学是在那里，后来才转到决斗学院去了。*”十代回答，语气熟稔，显然他们之前讨论过类似问题。

 

明日香点点头，笑容带上一抹意味深长：“十代这么热心社交活动实在罕见，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唔...谢谢你！但我们基本搞定全部了吧，之前就充分考虑了，食材的话约翰去了一趟萨姆索岛，那里的绵羊食用附近野生的百里香，用来烧烤味道很棒。其次的话...我记得要带些马灯和蜡烛过去，晚上野外篝火的话，马灯照明可能更安全点。”十代目光锁定在空中虚无一处，好似逐个划去凭空出现的清单，他越是认真，明日香越在心中坐实猜测。

 

十代停顿，总算注意到明日香闪亮的眼神，告诉他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十代勾起一点嘴角，既不羞赧也不紧张，好似无声的认同。情感洪流和他们的故事全部收缩进瞳孔，被强大的躯壳妥善保存，当事人早已锤炼千百次这些感情，只在旁人提及时流淌一分早已水到渠成的平静，因此他什么也没说。

 

明日香真正高兴起来：“和我说说，你们最近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

 

十代手指捏住下巴，过了会回答：“上个月，关于清理墙角霉菌，我们争吵到底是买除湿机，还是打电话叫人来重刷墙壁，结果是我们没法决定就二者都做一遍好了。”

 

“这算哪门子的吵架呀？”

 

“哎？不算吗？那明日香记得帮我教训约翰小题大做啊！”

 

一个下午的时间快速过去，两人叙旧间隙讨论晚上的安排，确保万无一失了，明日香最后笑着问：“对于晚上，你应该有所预感吧？”

 

十代难得窘迫，目光低垂游离一圈，眼神盯着空荡的水杯，好似能钻进去似的。

 

“多少有一点啦。”

 

4.

大提琴醇厚的音色在流淌，年轻男女环绕篝火，脚踩音符飞旋起舞，拉起手边每一个陌生人，拉起每一个好友，丹麦古老的民谣被火焰熏烤，如同烟囱飘扬进夜空的云朵。约翰摇动琴弓，演奏大提琴，裸面的小皮靴不时敲打四方舞的节拍。

 

一张长桌被很多小木桌拼接完成，摆上羊肉与柠檬，马鞭草，生草莓装饰的甜点，马灯柔和橙黄的光晕让每个人的脸庞如同油画，唯有凑近才能看清对面，好似交换腹语，餐刀与笑声交替，人们烘焙喜悦，喝掉距离感。

 

和明日香一起参加聚会的女教师问，那是你少女时期的暗恋对象吧？

 

是呀，她大方承认。

 

后来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呢？

 

明日香摇摇头，你想错了。

以前我也以为是某种爱意，但是，如果你见过他真正爱人的眼神，他痛失伴侣自责抱紧的手臂，他追回拯救的坚定背影，当你对视曾经他决心前往异世界的眼睛，你就明白你无法承受那双眼睛的感情，我不能假装。

 

因为你对他并没有像他眼里那般汹涌、强烈的情愫，我知道没有付出等同的用心，所以无法对视他的双眼。

 

因此我想，如果有人能毫不畏惧地接受他的审视，那么他一定交出同等真诚的情感，所以坦荡而理所当然。

 

“所以你其实是把他当做英雄，当做同伴来崇拜的？”

 

“或许你说得对吧，这世界上大多数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是独行侠，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明日香回答，这时约翰放下大提琴，很快有人补充空位。

他面孔成熟，棱角分明，径直穿过融融火光与人群，皮靴踩住鼓点和音符，舞步天然而拙劣，他们穿过嗓音潮声，朝对方迈去。

 

明日香握紧双手，好似时刻预备鼓掌欢呼：“而如今有一个人将他当做男孩来爱，当做英雄，也当做对手，最希望保留个人意志和自由的两个人都决定紧密联系，我当然想不出任何一个阻止的理由来。”

 

约翰却远没有表明上镇定，他摩挲口袋里的戒指——欧洲地区的决斗冠军戒指。定制戒指的尺码他拒绝了衡量的皮尺，改为了另一个记忆里精确到小数的尺寸，他弯腰小声、郑重告诉内侧应该雕刻的名字，主办方愣了愣，随即说了声恭喜。

 

他们为彼此测算无名指的圆周，约定谁先拿到合适的戒指，求婚就属于谁。

 

无需任何言语，两个人自以为抢先的人同时拿出冠军戒指，一时间双方愣怔，人群被投放炸弹。然后他们同时为自作聪明低笑，同时将戒指戴在对方无名指上，将自己的荣耀赋予爱人，将具象化的理想赐给英雄，将决斗恒久不灭的热情送给守道者，然后戒指严丝合缝。

 

内侧姓名带有对方滚烫的体温，尺码没有一分差错。

 

你是我的冠军，你就是我的骄傲。

 

十代头晕目眩，又分出一丝理智，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心跳很快，他唯一听见约翰说：

 

“现在你可以赐予我一个祝福吗？”

 

他想起几年前教堂前的问题，时光迅速剥落，露出墙壁上拓印的答案。然后对话终止，大提琴息声，人群环绕成圈，他并没有说出口，他的回答已经被笑容先声夺人。当然，当然，一万个祝福给我们，戒指、人生、梦想、年少惊厥与疯狂、和吻紧密碰触，接轨咬合，

十代只听到祝福的欢呼如海浪。

 

END

*超过三分之二的丹麦青少年在16岁时会选择在一所寄宿学校学习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