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光

*第一章根本不像校园的校园

*周更？

*OOC，尽力而为

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

追风而上

 

章一

 

 

烟雾蜂拥到他眼前。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扑向玻璃，就着头顶惨白的灯光，蜿蜒成无数短暂的迷宫。格瑞年幼的脸倒映在窗户上，雨水仿佛眼泪一般，从他冷漠的脸庞划过，屋内几位便衣警察守在一道门外，来回踱步，等候火灾尸体的鉴定结果。

 

更多的人来去匆匆。

 

仿佛移动的山峰，将他挤压在角落中观摩。

 

男孩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面前的女孩也是如此，但她毫不理会自己潮湿的橙色马尾，来到这里的姿态迅速而不容置疑，站在警察面前也不露胆怯，柔软而坚定地和警方证明着什么。

 

他的年纪使得男孩并不能完全消化谈话内容，听起来好似一片嘈杂，而自己只能随波逐流，他拉过头顶的毛巾，捂住耳朵。

 

太吵了。

 

如果，我说如果，有谁可以...

 

女孩在蹲下的一瞬间，在他面前降落到原本的年纪，凝视他的双眼轻声说道：

 

 

“是格瑞吗？”

 

 

 

姐姐晚饭后照常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接过一通电话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换上胶鞋拉过雨伞，扎进夜色雨幕中。

 

秋说，有一位朋友出了事情，非常严重，姐姐要去看看，金乖乖待在家里，不可以随便开门哦。

 

金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在后面喊着路上小心。

 

毕竟已经这么晚了啊。

 

总之，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没事的吧。

 

但敲门声响起时，男孩才终于笑出声，从沙发上跳下来，踮脚去够门上的猫眼，像个迫不及待的探险家。

 

咔嚓，门开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夺目的银发，额边的一缕因为雨水，服帖地粘在脸庞，没有锋利眉目，也没有愁云惨淡，只是他抬眸看到金时，挺拔的鼻梁铺上银发，仿佛一道闪亮的伤疤。

 

探险家发现了他的宝藏。

 

秋一边揉揉金的头顶，一边说，金，这是格瑞，从今天开始你们可能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格瑞，这是我弟弟，金。

 

格瑞面前的男孩攥紧拳头举在胸前，期待来得令人不解，男孩仰起头对他说，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可以。

 

那格瑞，男孩字句铿锵地吐字，用力却避免不了软糯的尾音。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

 

这回男孩等不及他回答，或者干脆当做默认，拉起自己的手，快步跑到一个房间门前。如同要为他给一个世界揭幕，男孩自顾自张开双臂，挥散他的阴霾，骄傲地宣布着，以后就请一起好好相处吧。

 

这些，那些，玩具书桌，只要你想你都可以用。

 

男孩兴致勃勃地为他介绍自己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热情地将一切捧到他眼前，供他一一打过招呼，格瑞在接连不断的话语里总算摸清了一点，如果他不打断，金就可能一直说下去。

 

但也只是一会的功夫，金马上就能找到新的人物介绍给他，直到他们一起躺在床上也没有停止，格瑞断断续续听他说着雨后的农场，天鹅归来的季节。

 

太吵了。

 

但也不是很讨厌。

 

“金，你不睡觉吗？”

 

男孩听闻这句安静下来，拿脑袋打了个滚试试新枕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格瑞耳边响了一会，实际上今天无论对谁，都不是一个能够安睡的夜晚。

 

于是金的声音好比打破假相的锤子，却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因为格瑞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好像失去了一切那么难过，我想，如果我可以把我的东西都分给你，那你会不会，稍微开心一点呢？”

 

猫头鹰玩偶从背后举到他眼前，金色的毛绒翅膀随着男孩的手晃动，格瑞直接闭上眼睛，幼稚的审判他还没说出口。

 

“这是箭头，我每次心里有事时都会抱着它睡觉，做的都是美好的梦，格瑞你要不要试试？”

 

格瑞懒得和他讨论童话和现实的区别，但也实在没必要自我麻痹，他立刻回复“不需要”，堵住了男孩伸过来的手。

 

金丝毫没被这举动打击到，七八岁的男孩放下猫头鹰，钻进被窝里和他面对面，睁大眼睛想要在黑夜里看清他，格瑞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以一种喜悦而胆怯的节奏。

 

然后他感到手上的热量。

 

“这是你同意了的。”金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

 

他明明记得没有这回事，但今天他接受的善意和打扰都有些过量，只能将错就错。睡吧，他这样说道。

 

金终于舍得闭上眼睛，姐姐的话在脑海里的声音于是更加清晰，她说我们这样的穷人，仅仅拥有梦。

 

如果我牵着你的手，是不是就可以把我的梦也分享给你。

 

梦里一切，都可以让你顺心如意。

 

格瑞睁开眼。

 

这个傻瓜，心里话没必要都告诉别人的。

 

 

 

邮递员的录取通知书比预计晚了三天，大部分的时间消耗在了寻找这个乡村上，格瑞拆开看到一所重点高中的简介，看完又塞回信封。远处金背着一箩筐柿子，正在大力冲他挥手。

 

脑子里开始搜刮语句，要怎么和他说。

 

一开口前功尽弃，还是硬邦邦的，我考上H市的高中了。

 

男孩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格瑞你要去H市读高中了！那岂不是和姐姐以前一样，我们快点回去，打电话和姐姐说。

 

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啊...如果这样的话，格瑞你是不是只有长假才会回来了。

 

金的脑袋耷拉下来，眉毛弯成一个忧伤的弧度，但这种和格瑞分开的情绪并没有困扰他太久，男孩重新抬起头来，但还是恭喜你啊格瑞！我会尽快赶上你的。

 

“......”

 

“怎么了？有哪里不好吗？”

 

“...没什么，我以为你会希望我留在这。”

 

男孩听完挠挠后脑勺，坦率承认，我确实不想和格瑞分开啦。

 

可是格瑞...不应该只停留在这里的啊。

 

格瑞就应该得到最好的，男孩说道。

 

他想说，你不必做到这样，不知为何看着金期盼又仰望的脸，最后没能说出口，他叹了口气，背过金的竹筐，男孩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着。

 

那日晚霞披着艳丽的火烧红，压缩成天际一线，光明将他们的影子向后拼命拉扯，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处，会交叠在一起。格瑞多年后想了想，正是在这样一个昼夜交替的时刻，他站在乡间砂砾小道上，第一次生出对飞翔的渴望。

 

他要去一个足够好的地方。

 

 

期待着另一个人能够抵达。

 

 

 

TBC

 

如果喜欢的话请告诉我吧。

【这也吞我改了重发√】